由上海证券博物馆主办的“承史传世·岁月流金”有奖征集活动结果日前揭晓，大众交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上海大众公用事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杨国平口述的《大众，与新中国证券市场一起成长》荣获一等奖，文章记录了“大众”品牌于1988年创立以及公司于1992年在上海交易所上市的经过，具有珍贵的历史意义。另外，大众交通集团董事会秘书贾惟姈提供的《1992年，上海大众出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召开创立大会暨第一届股东大会》等历史照片荣获优秀奖。

大众，与新中国证券市场一起成长

杨国平  

 “大众公用”和“大众交通”起步于我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历史时期，是上海证券交易所成立后早期上市的两家公司，并从股份制改革中获得了快速发展的动力。作为它们的参与者和建设者，我见证了大众与新中国证券市场一起成长的过程。

贷款组建“大众” 刮起“红色旋风”

1988年，时任上海市长的朱镕基同志要求整顿上海出租汽车市场，改善上海投资环境。当时，我担任上海市出租汽车公司党委书记，受命组建上海市大众出租汽车公司。公司贷款6350万元，购买了首批500辆出租车，于当年12月24日正式挂牌。新成立的大众凭借全新的服务理念，很快在上海出租汽车行业刮起一股“红色旋风”，朱镕基同志称赞“为出租汽车行业树立了一面红旗”。

新公司虽然在服务上高标准、严要求，受到了社会好评，但体制、机制上的弊端也制约了企业发展。例如，在分配制度上，由于受传统管理方式的限制，新公司“大前方、小后方”的精干组织结构和奖勤罚懒的分配方案受到了严峻挑战；另外，当时上海出租汽车市场供不应求，企业要增加车辆，却受到资金限制，靠向银行贷款购车，难以跟上市场需求增长的速度。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我们决定探索一条新路来加快公司的发展。

恰在这时，中国证券市场进入了启动阶段，1990年12月19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开业，让大众看到了希望。

“浦东大众”引出“股票认购证”

1991年初，我请时任上海市体改办企业处处长蒋铁柱等领导和专家来公司指导。当时公司条件很艰苦，总部设在宁波路、四川中路上一幢即将拆除的楼房。就在这幢楼里，我们一起讨论股份制究竟能不能试等问题。当时最大的压力，来自于社会上对股份制所谓“姓资”“姓社”的争论，许多人思想上有困惑。蒋铁柱是上海股份制试点的积极推行者，他听了我的汇报后，表示要向国家有关部门反映，征得上级部门同意后，再行研究试点。

1991年3月，经蒋铁柱联络，我们邀请来了时任国家体改委企业司副司长贾和亭和国家工商管理总局的有关领导，与我们在海鸥饭店12楼会议室进行专题讨论。贾司长最后表态，可以组建“浦东大众”，作为恢复股份制试点单位之一。在政府有关部门的支持下，1991年12月，由大众出租汽车公司牵头，联合上海市煤气公司、交通银行浦东分行、申华实业等单位，组建成立了上海市浦东大众出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发行浦东新区第一只股票，发行总量1400万股。

当年，上海滩发行新股票堪称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因为一“票”难求，购买者往往连夜排队，“浦东大众”股票发行也遇到这样的情景。

1991年12月8日，那天是星期天，原定上午8点开始发放购股券。从星期六晚上开始，就有人在虹口体育场、江湾体育场、七宝体育场等几处地方排队，而且人越来越多。夜里，分管副市长庄晓天带队巡视后，当即决定提前发放，在天亮前发完。当时江湾体育场的铁门被挤倒了，还有人受了伤，他们被送到医院后，没有要求赔偿医药费，只要求优先认购浦东大众的股票。

“浦东大众”股票发行获得了成功，但留下的问题是，再发股票，肯定会有更多人排队，怎么避免风险？当时负责股票发行工作的领导研究后，提出了过渡的解决方案，即发行股票认购证——每张30元，通过摇号抽签购买股票，这个办法一直延续到1992年底。

可以说，浦东大众是促成上海股票认购证诞生的一个直接原因。

“大众出租”上市 一波三折

当“浦东大众”的新体制、新机制运行取得成功时，“大众出租”也跃跃欲试，做好整体上市准备，但是过程却并不顺利。

1992年5月5日，在上海市建委四楼会议室，时任市建委主任吴祥明听取了建委系统拟上市公司的情况汇报。当时拟上市的共有6家企业：陆家嘴、金桥、外高桥、原水、凌桥和大众。大众出租排在最后，被市建委认为是可上可不上的“中间状态”。上午会议的时间已接近11：30，总算给了我10分钟进行汇报。由于我们上市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吴主任听后，同意向市政府上报大众出租上市方案。但是，由于发行额度不够，想从金桥公司的额度中调拨一部分。会后，我找金桥公司几位老总，他们答应回去商量后再给回音。后来，市建委企管处向市体改办进行了汇报，体改办决定追加给建委2500万股B股额度，定向给“大众出租”，此事总算得到了解决。

经上海市建委1992年5月19日批复，同意大众出租汽车公司进行股份制试点，改制为上海市大众出租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公司B股上市时间为1992年7月22日，A股上市时间为1992年8月7日。

法人股转B股 再开先河

1992年前后上市的公司，大部分有法人股。由于种种原因，法人股一直未能流通，股东利益受到影响。“大众”法人股开创了转让为B股的先河。

实施法人股转B股方案，我们主要基于两个目的：一是给法人股找出路，由于法人股不能上市流通，股东资金处于长期沉淀的状态，不仅严重挫伤法人股股东的投资信心，也影响了公司的配股工作；二是公司需要扩大B股盘子，满足境外投资人的需求。

1994年初，我们与时任申银证券公司总经理阚治东、国际部经理陆文清等专家专题研究将法人股转换给B股投资者的可能性。首先，我们找到持有较多B股的股东，询问是否有受让的愿望，他们对有稳定收入来源的“大众出租”表示有信心。然后，我们征求上海证券交易所意见，当时的总经理尉文渊表示同意试试，但要按法律程序办。

我们按程序召开董事会、股东大会，就此事进行审议、表决，并按规定在《上海证券报》刊登公告。由于我们事先没有向中国证监会汇报，中国证监会在第二天的新闻发布会上，认为法人股转B股尚在研究中，暂时不能转让。这下可悬了。

当时，我与时任上海市体改办副主任蒋铁柱等正在国外考察上市公司法人治理结构。蒋副主任打电话给中国证监会主席刘鸿儒，他首先代我向刘主席作检查，同时表示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请刘主席放心。回国后，我马上去北京，向时任中国证监会研究室主任徐雅萍汇报。徐主任对股份制的研究十分透彻，对我们工作提出了许多好的意见。回到上海，我们一边做有关转让的准备工作，一边等待北京的批文。6月18日，终于等来了批文。我们在6月30日完成了转让工作，成为第一家成功实施法人股转换为B股方案的上市公司。公司的54家法人单位1000万股法人股全部“释放”。

公司法人股转换为B股的方案，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海内外许多报刊都发表评论文章，认为“大众出租”的转让方案独树一帜，开创了中国上市公司法人股向境外转让的先河，是一件有利于证券市场健康发展的事情。继“大众出租”之后，“上柴股份”、“上菱股份”等几家上市公司也用这种方式进行了法人股转换。

“大众”在改革中继续探索前进

1999年，为了规避同业竞争，大众出租和浦东大众两家公司进行了业务整合，分别更名为大众交通和大众科创（后改为大众公用），形成了各自以交通运输业和公用事业为主业的两家上市公司。

重组后，两家公司的主营业务趋于明晰，同时继续在证券市场中寻找机遇，参与投资具有发展前景的金融证券、医疗健康等行业，都获得了较高的投资收益。我们还对企业内部组织机构进行重组，不断探索适应市场经济环境的运营模式和组织构架。

大众在改革中诞生，在创新中发展。30年风雨历程，成就了今天的大众集团。在这个过程中，资本市场成就了大众，也历练了大众。我认为，股份制并不是万能的，它给予每个企业的机会是平等的。成为上市公司只是为企业提供了一种较为科学的企业组织形式，其本身并不代表成功，成功的关键还是要看如何去运用、如何去把握。

不忘初衷，勇攀高峰。与新中国证券市场一起成长的大众，正充满信心地站在新起点，迎接新时代的机遇和挑战。